有人覺得航空飛機的壟斷性最強,倪光南不以爲然:“航空飛機被波音、空客所壟斷,總數量也可能隻是(shì)數十萬級别。但(dàn)全世界幾十億台智能終端隻有三種操作系統:蘋果、安卓和windows,這種壟斷在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例。”
終端操作系統受壟斷
倪光南指出,智能終端是(shì)産生大數據的重要來源,多種形式的大數據即是(shì)通過終端産業而來。同時作爲接受大數據雲服務的主要載體,這些終端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大數據的安全。“(智能)終端的安全與大數據安全關系密切。”
他認爲,操作系統可以輕易控制電腦、手機等終端,是(shì)智能終端安全的“總閥”。“智能終端操作系統的壟斷不打破,終端安全和大數據安全也就無從談起。”
也正因此,倪光南提出,中國應該堅持移動信息化核心技術自主創新:不僅要防範智能手機操作系統的安全隐患,更應吸取教訓,培育和使用自己的操作系統。
“從網絡安全角度,中國要成爲網絡強國,必須解決智能終端操作系統被壟斷的問題。”倪光南說。
然而,中國在信息核心技術領域,尤其是(shì)CPU和操作系統這兩方面的弱勢很明顯。美國能夠引領信息領域,重要原因便是(shì)掌握了CPU、操作系統這兩項核心技術,它們堪稱是(shì)IT皇冠上的明珠。
“操作系統在某種程度上影響更大,世界上最大的三家IT公司是(shì)蘋果、谷歌和微軟,一個做蘋果系統,一個做安卓系統,一個做windows系統,應該說這不是(shì)巧合。”倪光南說。
國産操作系統待突圍
近年來,中國在操作系統領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,也研發出了一些國産操作系統。但(dàn)目前國産操作系統裝機量仍然很少,這就造成了相(xiàng)應的應用開發“沒有雞生蛋,就沒有蛋生雞”的問題——沒有應用,就沒人願意用國産操作系統;沒人用操作系統,就更沒有人願意開發應用。因此,國産操作系統的處境仍是(shì)非常尴尬。
爲什麽中國做不出像樣的操作系統?倪光南說:“簡言之,我們總體實力比美國這樣的領頭羊差,而中國像華爲這樣肯在研發上下真功夫的公司還很少。”
此外,倪光南還指出,中國最大的問題是(shì)“各自爲政,合作意識很差”。
“中國做終端操作系統的有十多家,這肯定是(shì)太多了。”倪光南認爲,這樣會有太多的内耗,結果就是(shì)難以成事。“我們的終端操作系統出不來,資源分散是(shì)很緻命的。”
在一次接受媒體采訪時,倪光南就抛出這樣的看法。他說:“中國科技人員(yuán)的最大毛病,是(shì)甯做雞頭,不做鳳尾;三個和尚沒水喝(hē),就是(shì)團隊合作精神較差。在信息領域,這個缺點也存在。當然,中國有很優秀的個體,比哪個國家都不差。因此,我們應當揚長避短,充分發揮中國的人才優勢。”
倪光南常以北鬥衛星導航系統的成功作比:“當初美國衛星導航系統(GPS)研制出來,民用是(shì)10米級精度,軍用是(shì)1米級精度,似乎大家都可以用。但(dàn)是(shì),GPS那麽好用卻不能依賴它——實際上沒有GPS會挨打,用了GPS可能挨打更嚴重。這樣,中國被迫發展出了北鬥系統。”
中國機遇尚存
在安卓系統的基礎上做終端操作系統,行不行得通?倪光南認爲“不行”:“安卓系統說到底還是(shì)别人控制的,大部分是(shì)開源的,也有一部分不開源,但(dàn)是(shì)開源以後控制權就不在你這了。”
倪光南認爲,遊戲規則決定了中國不能依賴安卓操作系統,“我們要發展自主可控的、本地化或者定制化操作系統,還是(shì)要考慮自主創新”。
從Windows Phone的發展情況來看,在iOS和安卓生态已經形成壟斷的情況下,新的移動操作系統很難發展起來。中國還有沒有可能再做出新的操作系統?
倪光南的答案是(shì)肯定的:“我們不滿足于做網絡大國,中國的目标是(shì)做網絡強國。此外我們有安全需要,一些行業非常願意做自己特殊的系統,這是(shì)一方面;另外現(xiàn)在軟硬件的發展使得當下雙系統很流行,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用兩個系統。一個是(shì)常用OS,一個是(shì)安全OS,随時可以切換,這種方式我認爲可以支撐我們的系統。”
倪光南主張中國操作系統要從北鬥衛星導航系統的成功中汲取經驗:“按說做操作系統不會比做衛星導航系統難——北鬥是(shì)航天和信息這兩個領域技術的融合,需要投火(huǒ)箭、衛星再加上許多硬件和軟件,而操作系統基本上隻需投入智力就可以了。北鬥的成功體現(xiàn)了中國“兩彈一星”和載人航天精神,體現(xiàn)了中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,體現(xiàn)了我們信息和航天領域的實力,體現(xiàn)了我們的綜合國力。由此可見(jiàn),中國的操作系統上不去(qù),應該主要是(shì)自身的問題,是(shì)沒能發揮自己的優勢。”
上一篇:網絡強國的中國實踐——寫在習近平總書(shū)記“4·19”重要講話(huà)發表兩周年之際 下一篇:工程院院士倪光南:芯片難度遠達不到北鬥量級